倒数五十小时 （21）
“倒数34小时”
安迷修以40英里的时速在街角刹住了车子，他看到十多个特勤任务小组的战警在街上快步走动。
凯莉的小组包围了希楦住的那装房子，那是一幢典型的上城东区赤褐色砂石建筑。一旁紧邻着一家韩国快餐店。一名员工坐在店门口的一个奶箱上，一边削着沙拉吧供应的胡萝卜，一边漠不关心的看着大楼周围这一群佩戴的自动武器的男男女女。
安迷修找到了凯莉，她敞开了配枪的皮套，正在门厅前面检视住户的姓名。
希楦，三○四
她用手拍了拍对讲机。“我们在762.19。”
这是联邦特动任务的安全频道，安迷修调整了他的对讲机，凯莉则在一旁用一只小型黑色手电筒查看希楦的信箱。“今天没有开信箱，我觉得这女孩儿已经没命了。”她接着说，“我们的人守着逃生门及以上、下的楼层，他们用了特警队的摄像机和窃听器，没看到里面有人，但是听到有动静还有呜呜叫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人类，可能是她养的猫。这真是退职老将的又一次功绩……我指的不是雷狮，他还年轻。”
我知道你指的什么人，他心想。
外头的狂风凶猛的咆哮着，又一团乌云开始堆积在城市的上空，就像瘀伤一样粘稠。凯莉对着她的对讲机大声说:“全体队员情况如何？”
“红色小组守着逃生门。”
“蓝色小组一楼。”
“知道啦，”凯莉说，“搜寻与监视小组，回报。”
“还是不能确定，我们收到了一些微弱的红外线读数，不管里面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都完全没有动静。有可能是已经开了一阵子的长明灯或信号灯。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对象就在公寓当中某件东西里面。”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安迷修问。
“什么人？”警探透过对讲机问。
“纽约警察局巡警编号5885。”安迷修回答，“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意见，你认为嫌犯可能在里面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凯莉问。
“我需要一个没有遭到破坏的现场，如果你们认为他不在里面，我希望能够单独进入。十多名战警浩浩荡荡的闯进去，可能是彻底破坏现场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
凯莉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满不在乎的耸肩:“你要想死就随意。”
对讲机那边传来吵闹的声音。
凯莉把声音扩大，“你们的看法如何？”
“我们就是不能确定，长官。”
“我知道你们没有办法确定，比尔，只要告诉我你的直觉怎么说就行。”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我认为他已经溜了，但是如果安警官一个人进去，如果出了意外，雷……嗯，我们会很难过。”
凯莉用力捏了捏对讲机。“我不指着你这种蠢蛋能明白我们的想法，如果你非要去，”她说，“那就再带一名警官跟你同去，这是命令。”
“不过要让在下先进去，他可以从门口掩护我，听我说，这家伙并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线索，我们需要一些突破。”
“好吧，”凯莉对几个特警队的探员点点头，“允许进入。”
“等一等。”凯莉突然转头说，“中心呼叫。”她对着对讲机表示“把频率告诉他们。”然后看着安迷修:“雷狮找你。”
一会儿之后传来了雷狮的声音。“安迷修，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
“听着。”他急切地表示。“不要一个人进去，让他们先确定现场安全无虑。如果不是丹尼尔要把我留在指挥部当总指挥，我是一定要陪你一起的……”
“不用担心，在下有后援。”
“不行，特警队先进去。”
“他们确定他不在里面。”他撒谎。
“这还不够。”他反驳，“对方可是恶名昭彰的大型犬，任何人都无法把握它的行径。”
又来了，在下不吃这一套，雷狮。他十分恼怒的对他说“这是一个他没有预期我们会找到的现场，无论如何在下必须进去。妈的，或许会找到他的信用卡。”
没有回答。雷狮表现出沉默的时候并不多见。
“拜托！你就让再下去试一试。”
“……务必要小心。”这是他唯一的忠告，而且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犹豫。
接着，五名战警突然冒了出来，穿戴着乳胶手套，头巾，蓝色防弹衣……手持步枪。
“我会从里面呼叫你们。”他表示。
他跟在他们后面爬上楼梯，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左手所提的沉重犯罪现场专用皮箱，而不是右手的黑色手枪。
等到安迷修缓缓消失在楼道口里，凯莉决定围绕着这幢房子巡视一圈。
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砸了她一下，她诧异的回头发现是一颗干瘪的柠檬。
凯莉蹲下身子想捡起那个小东西，却看到一双脚越走越近，最终站在自己面前。她诧异的抬头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好久不见……要买柠檬吗？”
过去的日子像那些平静的旧日时光里雷狮一直都喜欢开着船在海上漂行。
他享受那种躺在甲板上面向满天星空的小幸福。
他或许是所有警探里唯一嗜酒的。因为长时间摄入酒精或许会导致大脑反应略显顿挫，但是他从来不在乎，他觉得酒精让自己重获新生，如果再配上烤串儿的话，那种美好简直不言而喻。
他目前的情况令他最沮丧的就是无法发泄紧张的情绪。他磨了磨牙，觉得有点想念烤的焦香的羊肉在后槽牙里咀嚼的嘎吱声。
他用力抠着小沙发的扶手，远方传来阵阵的雷声，灯光跟着变得昏暗。
他想象着安迷修守在战警队员的前方，他说的没错，让特勤小组调查整栋公寓会严重破坏现场，然而他对他非常担心，非常。
他压低的声音让雷狮吓了一跳。“雷狮，你在吗？”
“开始吧。”
“我在大门口，他们准备用大锤撞开门，另外一个小组也回报了，确认他不在里面。”
“你有穿戴什么防护吗？”
“我偷了一个联邦调查局特工的防弹衣，看起来就像拿鱼鳞拼起来的一样。”
“数到三之后，嗯……”雷狮好像听到了凯莉的尖叫，“天呐，凯莉怎么啦？”
“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哦，凯莉小姐她没事，只是她好像在，在抱头痛哭?”
雷狮极度的不安，他深吸一口气。“不用管，现在开始倒计时，所有的小组一起动手拆掉门板和窗户，除了入口之外覆盖每一个角落。”
“一……”
“二……”
安迷修，该死，我一点都不想为你担心……
“三……”
他听见了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他脊背的头发全部都竖了起来。“天啊，雷狮。”
“什么事?告诉我。”
“是那个女人，那个叫做希楦的女人，冰箱的门开着，她在里面，她已经死了，但是看起来……天啊！她的眼睛……”
“安迷……”
“看起来他把她活生生的塞了进去了，他为什么会……”
“不要去想，安迷修，来吧，你办的到。”
“天啊!”
“他是不是要交代或绳索绑住他？”
“是胶带某种包装用的透明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她的眼睛、雷狮，她的眼睛。”
“别慌，安迷修。胶带的表面很容易留下指纹，地板的材质是什么？”
“客厅里是地毯，厨房则是亚麻油地毡，然后……”一声尖叫。“哦，天，有一只猫……我还闻到了很奇怪的味道。一种酸臭的味道，化学性质难以命名。”
接着他明白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安迷修。”他突然问。“冰箱的门是你打开的吗？”
“不是，我看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一张椅子顶住了。”
为什么?雷狮纳闷地想，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努力地思考。
“那种味道愈发强烈，还弥漫着一股烟气。”
那个女人是为了分散注意力。雷狮突然这么想，他让冰箱的门敞开，或许是为了让进门的小组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
不!千万不要再来一次!
“安迷修，你闻到的是引线的味道，一个缓冲的引线，那个地方装了一枚炸弹，立刻离开现场!冰箱门敞开是为了诱我们进到里面。”
“什么?你说的……”
“那是一个引线，有炸弹!快离开那，快跑!”
“我或许可以取下她嘴上那一片交代。”
“离开那里!”
“我可以取下……”
雷狮听到窸窣声、轻微喘气声，几秒钟之后，一声猛烈爆炸声响起，就像一把大锤敲在一个锅炉上，他的耳朵几乎被震聋了。
“不要!”他猛地站起来，“哦，老天!”
他盯着卡米尔，卡米尔则看着雷狮惊惧的面孔。“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也叫到。
一会儿之后，雷狮可以透过耳机听到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叫声。“着火了，二楼墙壁都炸开了!全都炸掉了，有人受伤了……天呀，他怎么了？看看那一身血，这么多血!我们需要支援。哦，二楼!我说的是二楼!”
佩利绕着上城西区的20号辖区走了一圈。
派出所距离中央公园并不远，他可以看到那些树木。
派出所所在的路口有警力戒备着，但是安全状况并不怎么样，那幢低层建筑的前面站了三名紧张的四处观望的警察，但是派出所的东面因为有厚重的钢架堵住窗户，所以并没有站岗的警卫。他猜想这个地方就是临时的拘留所。
佩利继续从这个地方朝南方的另一个路口行进。这一带并没有蓝色的木架封锁接口，但是却有警卫守卫——又多了两名警察，他们的眼睛盘查的每一辆过往的汽车和每一个路过的行人，他迅速地研究了一下那种建筑物，然后继续朝着南面的下一个街区移动，再绕往辖区的西边。他悄悄地溜进了一条没有人的巷子里，从背包里拿出了双筒望远镜朝着派出所观望。
这或许会很有用，他眯起眼睛。
位于派出所旁边的停车场上有一个汽油泵，一名警察正在为他的警车罐装汽油，佩利一直都认为警察只会到石油公司或壳牌公司的加油站加油。
他用他的莱卡双筒望远镜盯着汽油泵看了一会，然后收回背包里匆匆地继续朝西方行进。就像往常一样，小心注意那些正费尽心思寻找他的人。
“安迷修!”雷狮再次大叫。
妈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能够如此粗心大意？
“发生什么事了？”卡米尔再次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他发生什么事了？
“希楦的公寓里有一枚炸弹。”雷狮绝望地表示。“爆炸的时候安迷修还在里面。打电话给他们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用扩音喇叭。”
这么多血!
经过了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三分钟之后，电话线连上了凯利。
“凯莉，”他抓过话筒，“安迷修怎么样？”
经过了一阵折腾人的停顿之后，她才回答，听起来好像还带着哭腔。
“情况不太好，雷狮，他们刚刚才把火灭掉，那是一颗杀伤炸弹之类的东西。很抱歉我当时并不在现场，我……”
杀伤炸弹的陷阱通常都是塑胶炸药或黄色炸药，也常常填充玻璃碎片或钢珠，尽可能大的造成人员的伤亡。
凯莉在那头继续说:“炸掉了几面墙，也几乎一把火将这个地方烧干净。”她顿了一下，“听着，本小姐、嗯，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找到……”凯莉平时充满活力的声音变得含糊。可以感觉到她心神不宁。
“什么？”
“一些破碎的尸块、一只手，还有肩膀的一部分。”
雷狮闭上他的眼睛，感受到一股多年来未曾感受到的恐慌，一道冰冷的刺痛穿过了他的脊椎直达大脑。
“大哥……”卡米尔开口。
“我们还在寻找，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们，我们正在寻找。我们会尽快把他送到医院去。”
“……凯莉，你作为小队的指挥当时你在干嘛？”
“雷狮……”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哽咽，“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但是我好像看到了安莉洁……”她开始抽泣，“她带着柠檬像幽灵一样飘过来又飘走了，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
突然间他听到了一些爆裂的杂音，就像爆竹一样的巨大响声。“哦，天啊，有没有人可以帮在下把这些东西移走?”
雷狮打断了凯莉的抒情，“安迷修!”他冲着麦克风大喊，他很确定那是他的声音，然后听起来像是他发出了哽咽或恶吐的声音。
“奥，”他说，“天啊……真是恶心。”
“雷狮，是他，我们找到他了，他没事!”
他听见凯丽大声的呼叫医护人员，雷狮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一下一下贴着肋骨剧烈震动。
凯莉回来和他通话。“是这样的，事情是这样……看起来好像是那个女人的尸体，安迷修在爆炸前一刻把她从冰箱里拉出来了，尸体承受了绝大部分爆炸的冲击。”
凯莉说:“他看起来真的很惨。”
尽管凯莉有帮安迷修求情的意思，雷狮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他严厉的冲着那头说“安迷修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了，那是一枚炸弹，你应该逃出来保命的。天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雷狮，是你吗？”
他是装的，他知道他是装的。
“安迷修……”
“在下必须拿到那一片胶带，这是我们的关键。雷狮你在吗？在下听不到你说话，歪?”
“老实说，你还真是不可理喻。”
“喂?什么?你说的话在下一个字也听不到。”
“安迷修，你少给老子鬼扯。”
接着出现了一会儿的沉默。
“雷狮，在下之所以那么义无反顾，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在下不会出意外的，因为在下还有一只精力充沛又傲娇的大猫还等着在下来照顾啊。”
“天，安没修，我真是受不了你这套。”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还偏偏很喜欢你这样。等线路中段之后，雷狮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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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柠檬霸气出场 ･*･:≡( ε:)
凯佬在自家老婆面前温柔委屈的一塌糊涂
据说安迷修对于自己养大猫这件事非常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