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五十小时 （13）
“倒数42小时”
「养鹰人的鸟儿，无论如何温驯亲近，都是人类豢养的动物当中，习性最接近野生的一种。而最重要的是，它还会狩猎。」
“在下已经在这里了，雷狮。”安迷修表示。
安迷修爬出机动车，双手套上乳胶手套，并在鞋子上套上橡皮圈——雷狮曾经这么教过他，为的是避免让他自己的脚印和罪犯的脚印混在一起。
“你说的"这里"，”他问，“是什么地方？”
“在滑行道的叉口，一排停机棚之间，雷德的飞机可能就是暂停在这一带的。”
安迷修不安地盯着远方的一排树木。这是一个多云潮湿，随时都可能受到暴风雨袭击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成了暴露的目标，大型犬现在可能就在此地——也许他是回来毁灭遗留下来的证据，或是回来杀个警察以延缓调查的进度，就像几年前在华尔街部下杀害雷狮手下的那枚炸弹。
先开枪……
妈的，雷狮，你在吓唬在下!你为什么把这家伙说的像会穿墙或口吐毒液一样？
安迷修从机动车的后车厢取出了装着波里光的盒子及一个大提箱。他打开提箱，里头有上百件的专业工具:螺丝起子、扳手、锤子、电线剪、刀子、指纹采集工具、宁海德林、镊子、刷子、钳子、剪刀、收缩拨钉锤、枪击残余物收集工具、铅笔、塑胶袋、纸袋、证物搜集胶带……
第一步，划定封锁范围。
他用封锁带围住了整个区域。
第二步，考虑媒体摄影镜头和麦克风所及范围。
还没有媒体出现，感谢骑士道，感谢上帝。
“你在嘟囔什么，安迷修?”
“在下感谢骑士道还没有让记者出现。”
“哦，祈祷得好，告诉我你现在正在做什么？”
“在下仍在封锁现场。”
“找出……”
“入口和出口的位置。在下知道。”他说。
第三步，确定行凶者进入和离开现场的路径——两处皆为间接的犯罪现场。
但是对于这两个地点，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大型犬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进入现场，隐藏在某个角落、开着运送行李的货车、油车……
安迷修戴上护目镜，然后开始用波里光检视滑行道，户外的效果并没有在暗房里好，但是阴沉的乌云，让他看得见诡异的绿黄光线下面出现的斑点和条纹。只是，他并没有看到脚印。
“他们昨天晚上用水冲过了。”有个声音在他身后叫道。
安迷修转过身，手放在他的格洛克上，从枪套中抽出一半。
在下从来不曾这么紧张，雷狮，都是你的错。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站在黄线外面，他小心翼翼的朝着他们走过去，检查他们每一个人身份证上的相片。相片上的人头都符合他看到的面孔，他的手松开了枪把。
“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冲洗这个地方，如果你打算找到什么东西的话——先生，我想你是在找东西。”
“用高压水柱。”第二个人补充说。
太好了，大型犬留下的每一个微量物证，每一个脚印，每一丝纤维都没了。
“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在这个地方看到任何人？”
“一定跟那枚炸弹有关吧？”
“大约在7:15左右。”他继续坚持他提出的问题。
“哎，没有，没有人会来这里。这些都是废弃的停机棚，或许有一天会被拆除。”
“那你们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看到一个警察。你是警察，没错吧？所以过来瞧一瞧。跟那枚炸弹有关对不对？是谁干的？干瘪纤细的阿拉伯人?还是猥琐至极的民兵?”
安迷修把他们赶走之后，对着麦克风说:“他们昨天晚上清洗过这个地方，雷狮，好像是用高压水柱。”
“哦，天哪!”
“他们……”
“嗨!你好!”一个低沉的声音。
他叹了一口气，再次转过身，原本以为会再看到那两名工人，但是新的访客是一个留着奇怪的中分，穿着打褶便裤，而且相当自大的警察。他低头穿过封锁带。
“很抱歉，”他抗议道，“这个区域被封锁了。”
他慢了下来，但是脚步并没有停下。他检查了他的证件，符合。相片中的他稍稍侧望，就像男性时尚杂志的封面男孩一样。
“你就是那个来自那边的警察，对不对？”他爽朗的笑道，“你可真酷。”眼睛一边扫视他的装束。
“这个区域被封锁了。”
“我可以帮忙，我上过法医学的课程，平时我隶属于高速公路小组，但是我也有一些重案的经验。你的棕发真是不赖，我打赌已经有人这么跟你说过了。”
“在下真的必须请你……”
“奇形。其实我还有个哥们，叫怪状。”
这个人就像捕蝇纸一样黏糊。“最后的骑士安迷修。”
“这一回还真是大骚动，一枚炸弹，真够麻烦的!”
“听着，奇形，这一条封锁带是为了把人们隔离在犯罪现场之外，现在你必须帮帮忙，站到封锁带后面去。”
“等等，就连警察也一样吗？”
“没错。”
犯罪现场典型的破坏者有五种:天气、被害者的亲属、嫌疑犯、纪念品收藏家，还有——最糟糕的一种——警察同事。
“我不会碰任何东西，我发誓。只是看着你工作就很开心了，小兄弟。”
“安迷修，”雷狮低声说，安迷修好像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叫他从你的犯罪现场给我滚TM的蛋。”
“奇形，从在下的犯罪现场给在下滚TM的蛋。”
“要不然你会告发他。”
“要不然在下会告发你。”
“一定要这样吗？”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模样。最后的一丝调情从他咧着嘴的笑容当中消失了。
“开始行动吧，亲爱的。”
那名州警慢慢的离去，脚步缓慢的看起来自尊全无。他回头看了一次，但是已经沮丧得无力还击。
“哎，男人的占有欲呀……”
安迷修开始走格子。
搜寻犯罪现场有许多种方式。带状搜寻——蜿蜒蛇行的模式走动——最常被使用于户外的现场，因为这种模式可以迅速覆盖绝大部分的地面。但是这种说法雷狮听不进去，他使用的是方格模式——同一个方向，以一来一往的方式，一步一尺的覆盖整个现场，然后直角转弯从另一个方向再次前后搜寻。他领导侦查资源组的时候，“走格子”成了搜寻犯罪现场的同义词。任何一个在走格子的时候抄捷径或做白日梦而被雷狮逮到的警察，就只有祈求上天保佑了。
安迷修现在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前后走动。
尽管洒水车可能消除印记痕迹，但是大型犬遗留下来的较大物件却不会被冲走，也不会破坏留在滑行道一旁泥地上的脚步和身体的印记。
但是他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见鬼，雷狮，什么东西都没有。”
“安迷修，我打赌一定有，我打赌一定有很多东西，只要比赛一般的犯罪现场再多花一点儿功夫，记住，大型犬和其他的罪犯不一样。”
又来了。
“安迷修。”他的声音顺着电信号传播而来，低沉而充满魅力，“进到他思想里面。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很清楚他的意思。他痛恨这种思维，但是，安迷修很清楚最优秀的刑事鉴定专家能够在他们的脑袋里虚拟出一块猎人和猎物之间的界限并不存在的空间。他们在现场移动的时候并不像一名搜寻线索的警察，而是成了罪犯本人，并感觉得到他的欲求、贪念、恐惧。雷狮就有这种才华，而虽然安迷修试图否认，但是他也拥有这项本领。（一个月前他曾经搜寻过一个犯罪现场，情况是一个父亲谋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安迷修在没有其他人能办的到的情况下，找到了杀人的凶器。办完这件案子之后他一直被自己刺杀被害者的场面所困扰，他可以看见他们的面孔，听见他们的尖叫，这让他整个一个星期都无法工作。）
又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跟我说话。”雷狮对他说，声音里的急躁终于没有了，“你现在成了他，你走在他走过的路径上面，用他的思维思考……”
当然，他以前也曾对他说过这些话。但是现在——就像针对与大型犬有关的每一件事一样——对他来说，雷狮似乎并不只是在意找到隐藏的物证，绝对不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他极度渴望了解这名罪犯，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及什么原因让他开始杀人。
再一次的颤抖，他的思绪里出现了一幕影像:他回到了那一天晚上，机场里的灯光、飞机引擎的声音、喷射引擎排出的废气味。
“来吧，安迷修……你就是他，你就是大型犬。你知道雷德就在飞机上，你知道你必须把炸弹装上去，只要再想一两分钟。”
他照着做了，从某个地方唤起了一股杀人的冲动。
雷狮继续用一种神秘而充满韵律的声音说:“你非常杰出，你没有任何道德观念，为了达到目的，你会不择手段，杀掉任何人。你会转移注意力、利用别人……你手中最致命的武器就是诡计。”
我正伺机而动。
我最致命的武器……
他闭上眼睛。
……就是诡计。
安迷修感觉到一种黑暗的期待、一种警戒和一股猎杀的欲望。
“我……”
他继续轻声地说:“有没有一种你可以分散驾驶员注意力的方式？”
他睁大了眼睛。“整个区域都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驾驶员分心。”
“你躲在什么地方？”
“停机棚全都封起来了。草地上的绿草高度并不足以藏匿，没有卡车，也没有油桶，没有巷道，也没有可以藏身的角落。”
在他的内心里有一股绝望。我该怎么办？我必须装上这枚炸弹，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灯光……到处都是灯光。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说:“我不能躲在停机棚的另一边，那里工人太多了，不够隐蔽，他们会看到我。”
有那么一会儿，安迷修又挣扎着回到自己的意识当中。而他非常纳闷，他经常都觉得纳闷，为什么雷狮有能力召唤他进到别人的意识当中。这一点有时候令他恼怒，有时候则让他觉得恐怖。
安迷修不顾他三十年的生命当中已经折磨了他六个年头的关节炎，蜷曲在地上。“这个地方太开阔了，我觉得自己毫无遮蔽。”
“你在想些什么？”
那边有人正在看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不能!
太危险了。隐藏自己，压低身子。
没有藏匿的地方。
如果我被发现，一切就完了。他们会找到这枚炸弹，他们会发现我正在追杀这名证人。他们会将证人关在屁护所里面，然后我再也不会有机会解决他们。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感觉到这样的恐慌，回到唯一可能藏身的地方——滑行道旁的停机棚。面前的墙上有一扇破损的窗户，大约三英尺乘四英尺。他刚刚没有特别注意，因为窗子被一张从里面钉上的烂夹板封了起来。
他慢慢地靠了过去。前方的地面铺着一片砾石，上面并没有脚印的痕迹。
“有一扇被夹板盖住的窗户，雷狮。夹板从里面固定，玻璃已经破了。”
“残留在窗户上的玻璃面脏不脏？”
“很脏。”
“玻璃的边缘呢？”
“不脏，很干净。”他了解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玻璃是最近才破的!”
“很好。用力推那块夹板。”
夹板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地往里面掉，碰到地面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什么声音？”雷狮大声叫，“安迷修，你没事吧？”
“只是夹板发出的声音。”他回答，再次被他的不安吓住了。
“你看见了什么，安迷修?”
“里面是空的，有几个布满灰尘的盒子。地面上有一些砾石……”
“是他!”雷狮回答，“他打破窗子，把砾石往里面扔，这样他就可以站上去而不会留下脚印。这是一种老伎俩。窗前有没有任何脚印？我打赌只有更多的砾石。”他尖酸地表示。
“没错。”
“好，你先检查窗户，然后爬进去。但是一定要先寻找看看有没有陷阱，别忘了几年前造成爆炸的那个抽屉。”
不要说了，雷狮!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安迷修再次用波里光四处探照一次。“很干净，雷狮，没有陷阱。在下现在要检查窗框。”
波里光只照出了一个戴着棉质手套所留下的浅淡的指印。“没有纤维，只有一些棉花样本。”
“停机棚里面有没有任何东西?有没有值得盗窃的东西？”
“没有，里面是空的。”
“很好。”雷狮表示。
“为什么很好？”他问，“在下不是告诉你什么印记都没有?”
“哦，但是这就表示是他，安迷修。如果没有值得盗窃的东西的话，戴着棉质手套打破玻璃闯进去并不太合逻辑。”
他仔细的搜寻。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任何清晰的痕迹。他开动了吸尘器，把所有的尘埃都装进袋子里。
“玻璃和砾石装纸袋吗？”他问。
“没错。”
湿气常常会破坏尘迹，所以虽然看起来并不专业，但有些物证最好还是用牛皮纸袋运送，而不要用塑胶袋。
“好的，在下40分钟后将东西送回去给你。”
他们切断了通话。
他小心地将袋子放进机动车里的时候，心里面却是焦躁不安。每一回他搜寻犯罪现场而没有找到枪械、刀子、罪犯的皮夹等明显的证据时，他都会有相同的感觉。他收集的尘迹或许有大型犬的身份以及藏身地点的线索，但是也可能只是白费一场功夫。他急着想回到雷狮的实验室去，看看他能找出什么东西。
安迷修钻进汽车，急速驶回橡木桶空运公司的办公楼。他匆匆走进维德的办公室。维德正在和一个背对着门口的高个子男人说话。安迷修开口:“在下发现他藏身的地点了，维德先生。你可以通知塔台，现场可以解除封印……”
高个子男人回过身，是金。他抿了抿嘴，试着回想他的名字。“哦，安迷修警官，你还好吗？”
他习惯性的点头示意，然后愣了一下。
他在这里做什么？他不是应该在庇护所里吗？
他听见轻微的哭泣声，然后看向会议室。坐在劳伦——维德美丽的褐发助理——旁边的是蒙特祖玛。劳伦正在哭泣，而勇敢面对丧夫悲恸的蒙特祖玛正在安慰她。她抬头看到安迷修，于是对他点了点头。
不，不，不……
然后是第三个震惊。
“嗨，安迷修。”站在窗户旁啜饮着咖啡，厚重的眼镜散懒的挂在耳朵上的紫堂幻愉快地说:“这架飞机真不错，是不是？”
“嗯……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有个技工方面的问题，”紫堂幻表示，“蒙特祖玛想要来一趟这里，试着找出……”
“雷狮，”安迷修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蒙特祖玛，还有金，在机场。”
“我的天，他有可能就在那里的某个地方，大型犬，我知道他就在那。”
“现在怎么办……”
“让他们低下身子。”雷狮说，“我会让凯莉从调查局的穆光办公室派一辆装甲车过去。”他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紫堂幻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她坚持要来这里，我真的没有办法……”
蒙特祖玛听到了骚动。“我大约一个钟头之后就会回去。可我必须先找到一个技工来装配……”
安迷修挥手要她安静下来，然后说:“紫堂，让他们留在这里。”他跑到门外，朝外看着机场一片辽阔的灰色，一架嘈杂的旋螺桨飞机正降落在滑行道上。他把麦克风拉近嘴边:“雷狮，他会用什么方法上门？”
“抱歉，我不知道。他可能会做出任何事。”
安迷修试着再次进到大型犬的意识里，但是办不到，他脑袋里只能想到“诡计”……
“那一带够不够安全？”
“还算严密。连续而不中断的栏杆，州警也在入口设置了检查机票和证件的路障。”
雷狮问:“但是他们并不检查警察的证件，对不对？”
“糟糕，雷狮，这里有十多辆警车，便衣警车也有几辆，在下并不认识这些人……他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人。”
“好吧，安迷修，听好，找找看有没有当地的警察失踪。刚才的两三个钟头之内，大型犬可能已经杀害了一名警察，并偷了他的证件和制服。”
安迷修把一名州警叫到门口，仔细的检查他相关的证件，确定是他本人之后，告诉他:“我们认为杀手可能就在附近，并且可能装扮成一名警察，所以在下想让你帮忙去检查这里的每一个人。如果你有不认识的人就通知在下。还有，问一下你的调度员，这几个钟头之内是否有任何警察失去联络。”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他回到办公楼内。这里的窗户没有装窗帘，紫堂幻把蒙特祖玛和金带到一间位于里面的办公室。“发生什么事了？”蒙特祖玛问。
“你们五分钟后离开这个地方。”安迷修一边说，一边朝窗外看，试着猜测大型犬会如何攻击，但是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为什么？”蒙特祖玛不理解地问。
“我们认为杀害你丈夫的人就在这里，或者正朝着这个地方过来。”
“哦，别危言耸听的，这里到处都是警察……”
“他有的办法。”
“可我们的技工……”
“蒙特祖玛，”金不安地说，“或许我们该听他的。”
“好吧……”
“退回房间里，不要出声。”安迷修突然站起来。
“安迷修警官?在吗？”刚才在外面和他说话的州警走进门内，“我很快的查看了这里每一名穿制服的警察还有警探，并没有陌生的面孔，也没有任何州警和韦切斯特郡警失踪的报告。但是我们的调查中心告诉我，有件事情应该让你们知道，你们有权知道，但是……”
“告诉在下。”
“穆光公路巡逻队在两英里外的一个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估计他大概在一个钟头之前，或者更近的时间内遭到杀害。”
“雷狮，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
安迷修问那名警察:“为什么你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是他被害的手法，那真是一团糟。”
“问他那个人的双手和脸是不是不见了。”雷狮问。
“啊？”
“问他。”
他照着做了，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停止说话，空气中一片死寂。
州警惊讶地眯起眼睛说:“没错，先生，嗯……至少双手是不见了，调度员并没有提到脸。你怎么知道……”
雷狮急着问:“尸体目前在什么地方？”
他转达了问题。
“在验尸官的车子里。他们正准备运送到殡仪馆去。”
“不行。”雷狮说，“让他们把尸体送来给你，安迷修，我要你亲自动手检验。”
“那具……”
“尸体，”他淡定的说，“上面有他将如何攻击你们的答案。在我们知道将面对什么之前，我不许蒙特祖玛和金离开。”
他把雷狮的要求告诉那名警察。
“好的。”他答道，“我这就去办，就是……你的意思是把尸体送到这里?”
“是的，现在。”
“告诉他们尽快，安迷修。”雷狮说，他叹了一口气，“情况不容乐观。”
安迷修不安地觉得雷狮急迫的悲痛，并不光只是为了那个刚刚受害的男人——不论他是什么人——也为了那些或许即将丧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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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码完了，一身轻松 `(*∩_∩*)′
学校的日子可不好过，8月10号还有军训，所以这几天我打算加更 ( º﹃º )
还希望观众老爷们多多支持 (づ￣ ³￣)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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